“喂,沈寒深……”她这一脚用了多少力气她心里清楚,怕只怕是……沈寒深真的受伤了!
秦微微努力将他翻过来,沈寒深恶狠狠的对她说:“你给我马上走!”
他的声音带着几缕颤音,秦微微看到他满头大汗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:“你怎么样,没事吧。”
他只是生气的怒吼:“我让你走,赶紧给我走,回来干什么……”
天。秦微微看他的样子立刻说:“你等着,我去给你叫医生。”她快步冲进了最近的住院楼,不管后面沈寒深那虚弱的呼喊。
于是沈寒深就这样,被送进了医院。
原因是,秦微微伤了他的命根子!
秦微微等在外面的时候,还是有些手心冒汗。
万一沈寒深不举了……
她真是胡思乱想,无数种千奇百怪的念头从脑子里跑出来。
哎,男人那玩意也太脆弱了一些。
沈寒深这么死要面子的人都扛不住了。
她不免有些后悔又悻悻然。
万一他真的有个什么好歹,她可真是罪过。
她的嘴唇现在肿胀的厉害,手一摸,火辣辣的疼。
如今想来,心还是莫名悸动,一阵又一阵战栗。
医生突然拉开了蓝色的帘子,在里面喊:“谁是沈寒深的家属?”
秦微微一怔,举起了手:“我,医生,沈寒深他,没事吧。”
“伤了睾丸,恐怕以后有麻烦。”
什么?秦微微的脑子里立刻闪现不举两个字。。
宋雨霏知道沈寒深因为那玩意的原因住院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。
当她听了秦微微的解说后,脸上的表情莫不是风云变幻,最后来了个大快人心的额手称庆,不过马上,她又问了一句:“医生真是这么说的?很有可能以后都不行了?哎呀,那他岂不是要赖上你了!”
她此言一出,秦微微蓦然瞪大眼,宋雨霏也猛地一拍桌子:“秦微微,你说他该不会是装的吧。”
如今换了秦微微的脸在那里变幻莫测,她当然想过这种可能性,所以她暗地里请了医院最权威的泌尿科专家替沈寒深做了个检查,事实证明,真的有问题!
她恹恹的趴在桌子上,三天了,她只在第二天做检查的时候去看过一次报告,当时便感觉晴天霹雳,打得她两眼泪汪汪骅。
宋雨霏看她的样子,干巴巴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:“那……那能治好吗?”
“现在还不好说。”
宋雨霏半张着嘴,长长的哦了一声,然后摇头:“那我觉得沈寒深一定会趁此缠上你,你得好好想想办法了。单”
秦微微的右眼皮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,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逃避不是办法,可要她去医院面对,她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吓了她一跳。
拿起来一看,仍是沈寒深的短信。
这几天,他每天早中晚都会发一条短信过来,不多,就跟吃饭似的准时准点,每天三条,内容也是千篇一律,说自己情况不是很好,问她什么时候去看他。
宋雨霏自然也发现了,对她说:“要不,去看看吧,这样也不是办法,该出多少医药费咱们还得出,省的给他找到什么借口赖上你了,不过啊,秦微微,我还是觉得大快人心的,哈,男人嘛,除了那地方还真不好下手,就该给他点教训!走吧,咱们吃饭去吧,别管他了,下班了我陪你去医院。”
下班后,秦微微买了一篮水果和提了一些营养品,在宋雨霏的陪同下前往医院。
宋雨霏说:“别紧张,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,怨不得你。”
电梯缓缓攀升,进来的人很多,逐渐将秦微微逼到了角落,宋雨霏也不方便再说些什么,一直到接近沈寒深住的楼层,人才少了许多。
秦微微抖了抖身上的衣服,走出沈寒深住的贵宾层。
安静的走廊上只有护士和少数家属轻手轻脚的走动声,空气中漂浮的也不是消毒水的味道,而是淡淡的花香。
墙壁也被刷的干净而温馨,并不是楼下那样清一色的雪白,看起来毫无人气。
当真是贵宾层,住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物,待遇理所当然跟着水涨船高。
宋雨霏一边走一边低声道:“装修的跟宾馆差不多啊,害得我都想进来住几天了。”
秦微微失笑:“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两天又往前走了一段。
秦微微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了,换了衣服如临大敌的模样:“到了。”她指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说。
宋雨霏也整了整面色,示意秦微微敲门,然而秦微微的手刚刚抬起,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轻轻的交谈声。
“来,寒深,你抬一下背吧,把枕头垫在后面会舒服一些。”
“寒深,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过来,都是我亲手做的,你多少吃一些吧。”
“寒深,就算你恨我,再不喜欢我,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,我知道你在等秦微微,可是这么多天了,她一次都没来过,你还奢望她会出现吗?别傻了,快点吃吧。”
这是宁诗诗的声音。
病房里。
宁诗诗捧着亲手做的食物站在他的面前,手上端着一个精美的饭盒,饭盒里饭菜香味四溢。
而床上的沈寒深仰面躺着,望着天花板,却是眼神涣散,对宁诗诗的话置若罔闻。
自从得知沈寒深住院后,她每天都会来,可是沈寒深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,这让她感到挫败。
或者说,自从两年前那场婚礼后,沈寒深都未在与她说过一句话。
她的心已经冰冷的不能再冰冷,一次次失望过后的绝望让人也逐渐丧失了继续的勇气。
但她就是不甘心。
“寒深,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,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,你明明早就知道那一切的,你明明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结局,我只是帮了你一把而已……”
忽然,宁诗诗手上的饭盒被他用力挥掉,满盒精致的食物散落一地,宁诗诗直直站着没有任何的后退,食物也就全部洒在了她的裙子上腿上脚上,还有地板上。
沈寒深蓦然从床上坐起,一脸的怒气:“宁诗诗,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,那是我跟秦微微之间的事情,不关其他人的事情,尤其是你,没有权利进行任何的置喙与指手画脚,我曾经想过就这么糊涂的过下去,是你,非得把事情搞得现在这么一团糟你才满意是吗?我说了,我对不起你,万分的抱歉,但你要的我真的给不起,我也不能给你更多了,明白吗?你回去吧,别再来了!”
沈寒深又躺回了床上,背过身去,留给宁诗诗一个孤傲的背影。
这些年,不论她做什么,沈寒深的态度都是这样,一次比一次恶劣,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。
她曾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,放手吧,他不再爱你了,她的骄傲也不容许她继续这么低声下气的求着他了。
更何况是他亲手将宁衍初送进了监狱,为此她的母亲还大病一场,差点撒手人寰。
她对沈寒深,爱到极致,恨到极致。
如今却无法对他坐视不理。
食物是她刚刚做完了带过来的,还很烫,不少落在高跟鞋的缝隙里,走路都变得艰难。
她的眼里浮现几丝泪光,蹲下身去,草草收拾了一下,便离开了。
秦微微和宋雨霏站在安全楼梯的出口处,看着宁诗诗进了电梯,这才走出来。
两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,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。
天作孽,尤可为,自作孽,不可活。今日种种,是宁诗诗自己将自己逼上了绝路,怨不得人。
秦微微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,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了宋雨霏:“你帮我拿进去吧,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宋雨霏点头,秦微微朝安全楼梯走去。
这里是二十多层。
这样走下去要费很大的力气,可这里安静,每一步踏下去都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。
秦微微刚走了两层,就听到底下传来轻微的呜咽声。
哭声很轻,像是极力压抑着悲伤,但透过那断断续续的抽噎传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悲伤,还是令闻者动容。
秦微微情不自禁的放轻了脚步下楼,果然看到一个女人正掩面哭泣。
她穿着合身黑色吊带的黑色及膝长裙,外面穿一个枚红色的短袖针织衫,长发盘起,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衬得她整个人气质出众。
她一手抱胸,一手用纸巾擦眼泪,秦微微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她。
她细致的擦了擦眼泪,这才抬头,与秦微微打了照面。
秦微微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个美丽而哀伤的女人来。
女人也认出了她:“秦老师?”
秦微微朝她点点头:“你好,沈女士。”
她是沈少芳,沈俊轩的母亲。
曾经在学校秦微微与她有过数面之缘。
只是秦微微不知道她为何在这里哭泣。
沈少芳是个很要强的女人,所以她宁可躲在这里偷偷哭泣也不想让人看到,而秦微微的意外闯入,显然让她措手不及。
沈少芳朝秦微微淡淡的点了点头,又说:“你去看寒深了?”
秦微微有些尴尬,还是老实的应了声: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
沈少芳的老公过来找人,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沉稳的中年男人,看到秦微微在此,稍稍一愣,然后对沈少芳说:“俊轩醒了,你进去看看吧。”
“沈俊轩?也在这里?”
秦微微虽然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,但亲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二十四岁的年轻男孩时,还是吓了一跳。
他躺在监护病房内,脸色苍白而虚弱,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,连接着的仪器上跳动的那些微弱的数字是他生命的象征。
看到秦微微,他朝她微笑。
可秦微微却笑不出来。
“怎么会这样。”秦微微喃喃自语。
身边的沈少芳再度红了眼眶,别过头去。
每过一天,沈俊轩的生命就在消失一分。
他小时候已经动过一次心脏手术,如今,这颗心脏又开始罢工了,医生已经不敢动了,任凭沈少芳想尽办法,却不能延续儿子的生命,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在这里受苦,她这个做母亲的,心里别提多难受了。